悠悠岁月——他乡是故乡(长诗) 二十一.拉丝车间的日日夜夜

文/石沉

那些比我大不了几岁的师傅
父亲嘱咐我叫他(她)们叔叔、阿姨
可我一直没有叫过
怕把他(她)们叫老了
怕把自己叫小了
唯有一个问题一直萦绕在我的心里
钢铁可以抽丝，像春蚕抽丝一样

他(她)们的人生也这样，在钢丝缠绵的岁月里

这里没有黑夜的概念
只有三班倒的世界
夜班天暗着，暗喻着车间
黎明是他(她)们牵来的
早班，天来不及亮
上班人的嗓子先亮了起来
中班的人，赶在太阳下山之前

拿着工艺卡，对着一盘盘钢丝先盘算了起来

轧头子，不是这行的人不知是什么
要将大拇指粗的盘圆头子抝成手柄状
左右翻转像翻转乾坤一样在轧头机里变身
轧头机咕咕地响着
盘圆的头子一点点由粗变细，变成圆锥状
穿过拉丝模子
钢铁又一次被拉拔，延长了生命

拉丝工人的生命也在这里延长着

子弹头钢丝生产
就像打仗一样
钢丝从模子里拔出
冒着不是战场硝烟的硝烟
人跳上跳下
做着胜似战场冲锋的冲锋
脸色全是黑色
恰似他(她)们对辛苦＂伪装＂的油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