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水，我的遇见（组诗）

文/北乔

◎天水，这个下午

街头的笑容，汇成一条河

深深浅浅的身影，鱼如云一样流动

想象只能伸向未来，历史太古老

无数的秘密，连传说也难以承载

饮下时光，是最好的选择

陇上江南的天水，姑娘们迎面走来

洁白柔润的水袖，把明亮洒向蓝色的天空

这是一个不需要做梦的时刻

有一双透明的翅膀绕着脚步飞

翠绿翠绿的树叶，在心头窃窃私语

霞光，开始象雾一样光临伏羲庙

带着藉河清澈的诉说，口音足够遥远

不需要看见什么，不需要听见什么

天水，这个动感的画面，黄昏时分

金色的绸带连接起苍穹与大地

◎麦积山

需要多少麦子

才能堆起这座坚硬的山

走在人间的粮食

仁慈中也有沧桑的情怀

登上高处，俯瞰众生

佛国，与大地只有一个麦垛的距离

一尊尊佛，各异的表情里都有

意味深长的沉默

迎风而立，任时光流转

这些麦子讲述另一种永恒

一切正在进行，包括开始与结束

漫长而孤独的守护

暗红的砂砾，记下了一切

炊烟与白云一起走向天空深处

生命在宁静中端坐

◎藉河边

藉河流经天水城，秦州的秘密

在流动的河水之下

两岸的灯光，试图照亮历史的大隐

月光，仿佛江南的细雨丝丝

喧嚣的离去，我们用心爱万物

我走向河边之前，摸了摸耳朵

丢开目光，静静地倾听

一条河流的言说，代表

大地最深沉的记忆

夜色下，世界的表情无限丰富

某个地方，乐曲醒来

我的脚步合着心中的节奏

身影在水中行走

藉河是条鱼，我的影子是河

一位姑娘款款而行，手里一柄油纸伞

◎在天水光明巷的大排档

拍黄瓜在左，红油猪耳在右

铁锅牛肉稳稳坐中间

啤酒，你们一杯又一杯

我和酒神聊聊天

对面住宅楼的灯光正在入睡

有些晃动的桌面，家常生活的浮现

东一句西一句的言语，飘向归家的路人

杯中的啤酒，一条冒泡的鱼

难得的休闲，伸长脖子去饮夜风

头顶繁茂的枝叶，有些醉意

我们其实在光明巷的入口

巷里散落的摊位，在回味白天的光明

我看到黑暗里黑色的翅膀

这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七八个瓶盖忍不住开口说话

◎去公祭伏羲大典的路上

许多人早已走在各自朝圣的路上

个别霓虹灯依然倔强夜晚的华彩

店铺招牌的字装饰很现代

童年的光泽隐隐约约

我是他们中的一员

在去参加公祭伏羲大典的路上

有我

人潮车流，携岁月偶尔张望

鼓响钟鸣，这条路很短

这条路很长，身后一圈又一圈曲线

那棵老树还是昨天的姿态

我的故乡在遥远的海边

到家的感觉安居在羲皇故里

新建的古建筑不算精致，很像

我的祖父

◎南廓寺

我怀揣红尘走进慧音山

天水城注视我斑驳的背影

一些燕子飞过，一些石头寂寞在林间

沉默的内部，脚步声细细碎碎

向上的青石台阶，目光止不住向下

春秋古柏还在春秋里

千年老树，崭新的念头在叶子上

杜甫远游，诗在这里陪伴寂静

我的胳膊与万物在一起

傍晚的阳光抓住指尖

一座老寺，一位不老的诗人

在晨光中打坐，在夜晚

与星辰一起堆积岁月

山中的声音，只有我

失去，又被找回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