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钩沉)
蔡一鸣的诗路历程(二十二)
西北军在塞上与奉军的征战中,蔡一鸣在繁忙的战斗间隙,暸望西北的风光,他写了一首《闲望》的诗:“荒烟大漠天涯近,帐外吹笳睡不酣。只有绿杨满城郭,春深约略似江南。”在荒凉的大漠,胡笳声声,越发让人睡不着,只有几株绿杨,春天的时候,还像一点春天的样子。
连年的征战生涯,蔡一鸣终于病倒了,他在《病中感怀》的三首七律诗中说:“风冷窗纱月侵帷,夜来病骨几难支。消磨长吉呕心血,哀怨灵均赋楚辞。白水新盟多感慨,青山老屋最相思。胸中孤愤镫前泪,除却愁魔只自知。”病中的诗人想起了屈原哀怨的《离骚》辞(诗中所提到的灵均,就是屈原韵字),只有老家的“青山老屋”最令人思念,这种思念也包括对妻儿的想念,然而千里迢迢,心中的孤苦,洒泪在战马的镫前。诗人还写道:“未结人缘结药缘,生成傲骨有谁怜。韶光草草真如梦,消息沉沉欲问天。漫道衣冠非昔日,且从霜雪度残年。谁知早为青镫误,投笔投戈总枉然。斑斑泪点至今存,回首欢场忍再论。塞雁声稀乡信杳,药炉烟淡夜灯昏。空教怀古翻书史,岂有消愁倒酒樽。未了生平多少愿,英雄心事美人恩。”诗人在此心事浩茫,想起韶光如梦,人在边关,塞上的飞雁也很少,更盼望不到家书捎来,尽管有英雄心事,家中的妻子依然是恩爱的。
西北军征战几年,挥师南下时,蔡一鸣写了《入关》诗:“萧萧风雪冷空山,忽促征车夜入关。行役当年同谪戌,投荒几辈得生还。文章无用干戈里,蛮觸纷争苍莽间。七日兼程四千里,且教杯酒破愁颜。”终于从塞北长驱入关,七日长驱四千里,举杯痛饮,一切愁绪都烟消云散了,虽然在风雪之夜,征车终于入关了。
蔡一鸣在入关后,他又写了 一首《战后京津道中》的诗,诗中他感慨地写道:“野哭频闻为避兵,乾坤莽莽若忘情。群龙无首中原乱,万马重围大难平。劫后江山原故国,道傍骨肉尽苍生。风云黯淡郊畿路,犹听悲笳奏月明。”战后的故国一派苍凉,遍地苍生受尽了战乱的痛苦,入关了,已进入京津道上,似乎还听到塞上胡笳的悲凉的声音。一幅战争的图画,在诗人的笔下,跃入了人们的视线里。
蔡一鸣此时却想起了同在冯玉祥部一起工作过的李烈钧,并写了《寄怀李協和烈钧》一诗,所谓寄怀,就是真诚期待,犹言推心置腹。李烈钧(1882~1946),字侠如,号侠黄,江西九江武宁县罗溪坪源村人。早年投身讨袁战争,后投身在广州的孙中山,曾任孙中山大元帅府参谋总长。后参加北伐,支持冯玉祥组建同盟军抗日伪军。李烈钧一生为武将,在中国现代史上是一个风云人物。蔡一鸣在诗中希望李烈钧在北伐时,“明日挂帆浮海去,尉佗或可话沧桑。”尉佗,公元前218年奉秦始皇令,征岒南,略定南越后,任为南海郡(今广州)龙川(今广东龙川县)令。尉佗开发治越近80年,为开发岭南,维护多民族国家统一做出了贡献。蔡一鸣写此诗,就是期望李烈钧做一个尉佗式的人。
入关以后,路过天津,蔡一鸣又写下诗《途经天津》,诗中说:“一航促登程,重来应可卜。海天四顾中,燕云州十六。”所谓燕云十六州,是指相当于今北京,天津全部,山西,河北的北部地区。蔡一鸣所盼望的,是整个中国总有一天,海内平安,不再有“戎装易野服”的战争。
2019.9.20.夜

古梁,原名邬浩良,2014年出版专集《武义历史钩沉》;2016年出版诗文集《你好,我的蓝天白云》;2018年,出版《古梁诗文集》。民间文史学者,现任中华明招文化学术委员会委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