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原创作品
《在教书的日子里》(连载之六)
一一谨以此献给当年的民师朋友们
曾宪华
(六)
下午,中心校召开期未考试会议。陈主任就考试的相关事宜进行强调,“……根据县教育局文件和考前会议精神,三,四,五年级为全县统考,统考时间为下周星期一上午9:30一11:00考语文,下午2:00一3:30考数学。一,二年级由学校自行命题和组织考试,考试时间为下周星期四,仍为上午考语文,下午考数学。”
陈主任喝了一口水,“经学校研究,此次统考为年级间交叉监考和阅卷,即三年的老师监考五年级并阅卷,五年级老师监考三年级并阅卷,二年级老师监考四年级阅卷。考试结束后速将试卷送到教导处王老师那里,星期二上午9:00到中心校统一阅卷。下面我把交叉监考的安排情况说一下,……前进大队民校的成明老师,到元宝民校监考五年级……”
散会了,成明收起笔记本刚起身,“成老师,别急,等会到我寝室去一下。”台上的张副校长就打了手式。
片刻,成明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走到张副校长寝室。
张副校长打了手式,“成老师,快进来坐。”随后,张副校长指了在凳子上坐着的中年妇女,“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光大队公办班的周香君老师。周老老师,成老师是国庆节后接的前进大队民校原张建安那个班。”
成明和周香君相互点头,并握了手。
张副校长将水杯递到成明面前,“成老师,请喝水。周老师是全区,全县骨干教师,“三,八”红旗手,优秀共产党员。近段时间因身体欠佳,想找你调换一下期未考试监考地点,她去元宝民校,你去红旗民校。周老师怕你不同意,让我给你说……”
周香君用祈求的眼神看着成明,“哎,都怪这身体争气,吃药,打针不见好转,整天有气无力。成老师,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让你多跑几十里山路……”
未等周香君说下去,成明就点了头,“周老师,你话太客气了,好大回事嘛,我去红旗监考就是……”
周香君走后,成明对着张副校长的耳朵,“张校长,这段时间上午八点天才亮,才午五点天就黑了,到红旗民校甩开步子上山两个半小时,下山两个小时……”
未等成明说下去,张副校长就递过香烟,“成老师,规定毕竟是严格的,辛苦你了。这样吧,晚了就不送试卷到中心校,星期二上午早点带来……”
天未亮,成明推开门,进入眼帘的白雪茫茫,天上象仙女撕絮撒一样铺天盖地。成明右手掌手电,左手在嘴在吹着热气,随着“喳,喳”踏雪的脚步声出发了。
成明刚到红旗民校地坝,教一年级的胡老师就迎了上去。“成老师,辛苦你啦!到教室坐。”随后,没商量地将两合“嘉陵江”牌香烟放进成明的帆布口袋里。“成老师,我们女同志抽烟,你随意抽。只是烟的档次差一点,我也不晓得你喜欢牌子。”
成明将手伸进进帆布口袋,“这怎么好呢!胡老师,你太客气了……”
胡老师按住成明的手,“成老师,你一定得收下,否则,我生气了。”
成明从包里取出手,“好,恭敬不如从命,谢谢胡老师。”
成明划燃火柴点上香烟,并拍了侧边的板凳,“胡老师,你也坐晒。胡老师,我给你商量点事情。”
胡老师理了刘海,脸上泛起红云,“成老师,你太客气了。你今天是主考官,用不着商量,你说了算。”
成明挪动了板凳,对着胡老师的耳根,轻声地,“上面规定下午2:00一3:30考数学,是针对城区学校和中心校而言,象你们这样的山区学校平时没有放午学的习惯,中途三个小时学生们做啥子?又冷又饿。不如语文考试结束后,休息半小时接着考数学,你认为如何?”
胡老师虽然点了头,但回答却是模棱两可,成老师,你的建议结合了山上学校实际,很好!但规定是严肃认真的,我也不好说。”
成明用遮掩着嘴巴,降低了音量,“胡老师,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结合实际,没有不妥,况且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我们调整了考试时间……”
胡老师抬腕看了表,随后用教棍敲了桌子,“大家到位子上坐好,今天是第一次全县小学高段期末统考。”胡老师指了成明,“这位是成老师,是上级派来监考的。大家要遵守纪律,保持良好的课堂秩序,服从成老师的管理。下面,请成老师给我们讲话,大家欢迎!”
成明抬起双手打了停止的手式,“谢谢同学们热烈的掌声!你们都读五年级了,考试对你们来说不是稀奇的事,但一人坐一排的全县统考还是第一次,我有必要把考场规则和纪律给大家讲一下,先说后不乱嘛。”
成明在黑板上画了试卷模样,“学校,班级,姓名,必须写在密封线上方,超过密封线,或在试卷上做记号作废,有疑问必须先举手,经同意后方可提问……上厕所一次只能一人……”
“嘿嘿”,“哈哈”,“唏唏”……未等成明讲完考试规则,教室就哄闹起来。
胡老师用黑板刷敲响了桌子,“严肃点,有啥值得好笑的嘛,认真听成老师讲考试规则和纪律。”随后打了手式,“成老师,接着讲。”
成明拿起试卷袋正反及上下翻动了几下,“同学们看好啦,这是密封未动过的试卷袋。语文考试时间为9:30一11:00,下面开始发试卷了……”
片刻,胡老师提着茶瓶走到讲台侧边,将一杯热气腾腾的茶递给成明,“成老师,请喝茶!见笑了,我们大山上就只有这条件。"随后,胡老师拍了花布口袋,“这样坐着挺无聊的,我这里有象棋和军棋,不如找个人陪你走几个回合。”
成明摆了手,“胡老师,你太客气,太小心了,下棋,今天就免了吧……”
未等成明说下去,自觉没趣的胡老师,脸上泛起红云,“也行,成老师,你在这里监考,我家里还有点事,就失陪了。等会,我来喊你吃饭……”
未到十一点,胡老师就来到教室门前,向成明打了手式,“成老师,我家里饭已快做好了,我们吃了饭后进行数考试。”
成明摆了手,“胡老师,这怎么好呢!还是接着考完后,我下山去吃吧……”
未等成明说下去,胡老师就走上讲台,“大家听好啦,十二点半到三点考数学。中途这一个多小时在教室里复习,或在操坝活动,但不准追逐乱打……”随后,提起成明的帆布口袋,“走,成老师。”
成明有些尴尬地,“这,这……”
胡老师拉了成明的手,“这,这啥嘛,走哟。若不遇上监考,能请上你到我家吃饭吗?”
成明挣开手,有点腼腆地,“走就走,拉起走,让人看到多不好嘛!”
尽管学校离胡老师家直线距离莫过三百米,拉开嗓门能听到,可蜿蜒陡峭,加之泥泞,很少走山路的成明,满头大汗,气喘吁吁,“胡老师,你家还多远啰?”
胡老师指了位置,“成老师,马上就要到啦!你转这湾再爬几步,冒烟的就是我家。”
成明跨进胡老师家门,尚未入座。胡老师就把成明隆重介绍给家人。成明点头,握手,递烟,忙过不停。
成明握住胡老师父亲的手,“胡伯伯,我上山的时侯在流白水踫见过你。你们一家人太贤惠,太客气了。”成明双手抱拳,“太麻烦了。”
胡伯伯摆了手,“小成老师,你这么说就见外了。无论是大队的事,还是学校的事,多数是由我们接待,谁叫我是书记兼大队长呢!你看到我下山去城里切点卤菜……”
目睹桌上豆尖炒腊肉,水煮鱼,香肠,卤耳朵等菜肴,成明十分感慨地,“胡伯伯,你还说不麻烦,下山进城切卤菜来回要几个小时呢!”
胡老师对着成明的耳朵,“昨天上午,我说你要到我们山上监考,老汉下午就去堰塘网鱼,今天早晨天未亮又下山进城切卤菜。他对谁都是这么热情,人们都称他好书记,好大队长……”
成明起身端起面杯,“胡伯伯,感谢你们一家人盛情款待。下山赶场到我家去耍,我家在车站后面,成麻子是我老汉。胡伯伯,来,我敬你一杯。”
胡伯伯打了手式,“成老师,先坐下。你别搞错了,应先喝我们的欢迎酒,后才喝你感谢酒。”随后,胡伯伯端起酒杯,“成老师,对你不辞辛苦到我们山上来监考,表示热烈欢迎!干。”
胡伯伯给成明碗里夹了菜,“成老师,吃菜。我们山民做的菜虽然味道不及城里人做的,但材料新鲜……”
未等胡伯伯说完,成明掏出香烟走了一圈,“胡伯伯,看你把话说到哪里去啦,很好吃。就拿这鱼来说细嫩,不象饲料鱼吃起粉渣渣的。”
胡伯母给成明的杯子倒满了酒,自己侧倒了几滴,“成老师,我不会喝酒。虽然我只有几滴酒,但我是全心全意欢迎你。”
接着是胡老师大哥,二哥,三哥及胡老师男朋友等的欢迎酒。尽管是装几钱酒的小杯子,一圈欢迎酒下来,成明还是满头大汗,红光满面,摆起龙门阵来如连环炸弹。
成明提起酒瓶子,“按上桌时胡伯伯说的先喝欢迎酒,欢迎酒已喝了,接下来该我倒感谢酒啦!”
成明伸出双手递杯时,不经意看了表,“糟糕,只顾喝酒,把正事都忘了。胡伯伯,这感谢酒,我只有打批发了。”
胡伯伯再次打了手式,“成老师,别担心,近秋(胡老师名)早就去了。坐下来慢慢喝酒。”
成明认真地,“我还是得教室地坚实岗位,再说我的酒量已差不多了,我先干为敬,失陪啦,你们慢慢喝。”
成明踉踉跄跄地走到学校地坝,胡老师已将试卷装袋密封。“成老师,对不起!我见你们酒兴正浓,未征得你同意组织考试。但你相信考试是绝对严格的……”
未等胡老师说下去,成明就摆了手,“没什么对不起,其实我应该谢谢你,只顾喝酒,还真把考试的事忘了。下次到中心校开会,我请你吃饭,咋样?”
胡老师摇了头,“用得着么!雪下这么大,本来想留你,但你要到中心交试卷。”看到成明精神焕发,语无伦次,胡老师轻声地,“酒没问题晒,我送你下山到拴牛坝……”
成明挂在帆布口袋,趾高气扬地,“这点酒算啥,不过是漱口而已,离醉还早得很。快点回去陪张哥吧,否则,他要多心的。”
胡老师脸上泛起红云,“小张才没那么小气呢!”随后,胡老师认真地,“真的没事?不需送到山下。”
成明点了头,“胡老师,你放心好了,绝对没事。”一声“拜拜”后,小跑开了。
(未完待续,谢谢阅读)
作者简介,曾宪华,60儿童,重庆市垫江县人。曾有小小说,散文,诗词,论文等散见于报刊网络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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