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马东旭散文诗:在宁陵,水色天光共蔚蓝
作者简介: 马东旭,河南省宁陵县人,八零后。作品散见《人民日报•海外版》《诗刊》《青年文学》《文学报》《星星》《诗歌月刊》《扬子江》《时代文学》《山东文学》《草原》《延河》《诗选刊》《诗潮》《散文诗》《新世纪文学选刊》等百余种文学期刊及美、加、澳、菲、泰、越、印尼等国外华文报刊,入选《中国散文诗百年经典》《当代散文诗百家精品赏读》等数十种选本。参加第十四届全国散文诗笔会。获《散文诗》中国散文诗人金奖、《伊犁晚报》第八届散文诗天马奖、《大河诗刊》第三届•大河主编诗歌奖、《扬子江》2016•扬子江年度青年散文诗人奖。河北民族师范学院教授薛梅在《文学报》发表评论:马东旭笔下的申家沟已成为河南文化地理的一张名片。
黄河故道
逝者如斯夫。
但我信奉我的存在和存在主义,也信奉我的不存在,也就是无我,是的我将无我,无小我。这是伟大的圣辞。
天籁、地籁、人籁,如同一个个圆圈。我站在圆圈之外,听万籁而不被万籁的余音所绕。我看见了黄河之水天上来,看见它奔流到海真的不复回,双手抓不住一滴。抓不住的还有很多,实相的和无相的。
我仰观宇宙之大,有的鸟集体主义。有的鸟个人主义,它依附于树梢,它是它自己的风景。展望未来,我是唯一,且存在于当下的一念,由无数个一念组成。
此刻,我把手里的青秧插满田。
我们男人,我们和爱着的天地一体,如此亲密。低头便见水中的蓝天,我称之为宁陵蓝。

古宋河
我在日常中垂钓,钓菩提,钓明镜,钓衣钵,钓不住一物。本来无一物。不羡于大的江河湖海。
把酒——
不问青天。
不话桑麻。
不沃愁肠。
洒向古老的土地。
与河流,它必定流经春秋时的宋国,这个国君的慈悲高于日月。但我只看到金黄的玉米、大豆归于粮仓。奋五谷,脸庞上流淌着喜悦的泪水。我鼓瑟。我吹笙。我学林中的鸟,鸣声上下,顺乎自己的天性去绕树三匝。我坐忘,不求古仁人之心。我御风而行,如果看见破损的人心,就以纲常来修复。我想到伟大的训言,心怀崇敬。
静了。
我的平原上的村庄,感觉不到彻骨的寒冷。唯有光影浮动,归栏的羊群咩咩地尥着白蹶子。
登金顶阁
登高怀远,我暂且忘记了宠辱和劫数,参悟草木。地球是身体,是身体的一部分。是虚妄,也是虚妄的一部分。鸟在空中衔着巨大的天空飞行,它无心,可不知疲倦。
俯首我看见万亩梨花。
和雪。混淆了一谈。好像一个人无眼,无耳,无鼻,无舌,无身,无意。欲辨,真的已忘言。
耕读者在白梨花下诵着诗书,大学之道在明明德。遥想远古的范文正公,家计宁陵。是进亦忧,退亦忧。走正道的人路上也有沧桑,也可能为大水所漂。
但有白日在金顶开示,清澈的额头呈现在人类面前,散出古仁人之心的光芒。
鹿 苑
我看见灰色的鹿群正缓缓地现身,壮硕、自在。是平原上的光芒。是动词。
它们的奔跑。
带动世界运转,我听到地轴嘎吱嘎吱作响的声音,我感到时间的存在。孙迁寨此时花开,千万只蜂蝶在梨园飞滚,但我看花不是花。
看雾。
亦非雾。
看鹿,是真真正正的鹿。七只,偶尔也停住脚步,好像头顶的天穹静止。那一对对耸立的鹿茸儿在蔚蓝中闪烁,多么美丽。没有人类的刀子卷刃。恣情欢谑吧。
大沙河
大沙河,被打磨的天穹之镜。
从中我望见到屋宇、金顶,丰盛的土地上万物依着自己的思绪奔腾不息。此刻,是四月的清晨。不可思议的白云真的很白,白嘞很嘞很,它是风的羽翼,还是风是它的羽翼。葛天公园里,我出没于浓密的叶簇,必然嗅到刺玫的花香。此刻怡悦,不堪持赠君。
我的山河啊。
无恙。
岁月静好。
我的宁陵是一马平川,长满了喂养人类的麦田。低眉歌唱清净的河流,仰头我畅饮天空巨大。
卧龙湖
在清晨。
执笔写下平原的水村渔市,声香味触法皆是人间的虚词。唯有草壑尤美,三两棵槐树真实不虚,它借助风、土、水、光,不断地成就自身,完善自身。
万物如此。
人亦是如此。
槐树开出的花,真的是槐花。蜜蜂嗡嗡,采出的蜜真的是槐花蜜。这湖水如画,有时让沙鸥翔集,有时令锦鳞游泳。好比瓦尔澄湖,我们诗意地栖息于此,以鸣声洗耳,耳根圆通。做庄子,做庄子梦中的一只蝴蝶,或鲲鹏飞于天际。青天在湖水上,青天在湖水之下。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青天在人的心目中,不被世俗的风吹浊。
运粮河
运粮河,是一条道。
他们的秩序井然。舳舻千里,流淌其中的爱别离、怨憎会,有时会突然占有我们。从汴京到杭州的途中,有老子、孔子、墨子,这些舌灿莲花的人,为我们寻求一个道。老子的道,水利万物而不争。孔子的道,知者乐水。墨子的道,江河之水非一源之水也。我信这是人类最真的语言,如此美妙。
我的怀想顺着运粮河向南,管庄村是东京梦华的一部分。船上的粮食、丝绸、茶叶、盐、花石,皆是天地珍贵的恩赐。
我看到水色。
天光。
共蔚蓝。一条洁净的道,映照着茫茫平原,如智者精神的烈焰。填充我们思想上的漏洞。
长江路
我是少年。
我是隐者,你寻隐者不遇。
在桃花的另一面,我放牧涌动的羊群与白鸽。于这静好的人间,我张开双臂,哼唱古老的葛天氏之乐,每一阙的内在都藏着一种崇高的精神。桃花欲燃,它照耀纯朴的爱情。经过长江路,我走向亲的白房子静默如迷。我命令花好遇见月圆,小湖闪烁。
我们生。
我们爱。
我们死,死去活来。在此处,我们善良如小麦,温暖如羊群,欢愉如鹊笑鸠舞。幸福的闪电啊高过天堂,但我漠视上帝,也漠视魔鬼。
花香滂沱,占据了我和我的豫东平原。
葛天笔记
生命没有开端。
亦没有尽头。
安歇,只是轮回的一个过程,一个点。在我的精神的圣地葛天氏故里。我是流水,下山非有意。我是云片,归洞本无心。
我来过,头顶一把黄罗伞。
脚蹬葛天屐。置身于美丽的四季,黄淮冲积而成的大平原,我听天籁回旋。我望见千树万树梨花白,犹如白马起伏,这才是生命的底色。
此刻,我忘记前定的悲喜。
想到远古的圣王,深怀感动。
白鹭飞
十万只白鹭广布于漠漠水田。
它们来自北方。
不,来自南方,来自西方,来自东方。来自四个方向,聚于此,享受广袤无边的自在。它们是时间的白,是时间的白绸子,这是对豫东大平原的恩赐。温暖啊温柔。
树林阴翳,但寂静如一。让我相信: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在葛天公园三丈高的土堌堆上,我借白鹭的眼睛,俯察品类之盛。仰望伟大的天空不朽,空不朽。一行白鹭推动神示的河流,波光粼粼。另一行白鹭上青天,白色的羽毛白嘞真很。上青天的道是无形的,又是简单的。它们是天空的骑手,牵着天空翱翔,它们的地位高出了人类的善与恶。
与清净的土地。
一切如初。
注:我的家乡河南省宁陵县是中国葛天文化之乡,盛产金顶谢花酥梨。在万亩梨园景区有金顶阁。
大美宁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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