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河南 商丘

马克思墓前(文/柳歌)
从伦敦往北,再往北一点
便是海格特公墓
此处靠近北斗,满天都是星座
挥洒各色光芒
您是新近爆发的一颗
选择长眠这里
原不想照亮什么
只是想陪陪燕妮她们,静坐一会
让奔腾的思绪小憩一时
让飞翔的翅膀拢起片刻
或是让心中擂个不停的战鼓
休止几个节拍
亦或是把深邃的目光
暂时收回
那不是目光
分明是锋芒,是火炬
是雷电与利剑
视线所及,裂石穿云
洞穿客观与主观两大世界
连门楣上的浮尘与蛛丝
也燃烧殆尽
让身染重疴的东西半球
次第,感到了灼痛
进了大门,有大片草坪铺开
也有繁花似锦
天堂的入口,与人间
处处雷同
那些达官显要
富商巨贾
率先占有着阳光、鲜花以及
和煦的南风
这是他们祖传的习性
却鲜有行人驻足
而您一如生前,蜗居方寸之地
也能挥动五大洲的风云
即使立于路边
依然是一面飘扬的旗帜
为那些在长夜里摸索的灵魂
指一个方向
话几声寒暄
而他们,用一颗颗的人心
凝聚成了一座丰碑
让您到了天堂
仍居高处,俯视众生

无论是今生还是今日
我都来晚了
一波又一波的游人
在我前面
默默地立于墓前
奉上敬仰,捧出赤心
他们的肤色
或黄或棕,有黑有白
带着五大洲迥然不同的印记
暗藏火种
我们一家来了三代
不是刻意传承,更是为了
润物无声
在您面前,我有的不止是敬仰
更多的,还有歉疚
您给世上绝大多数的人们
带来了种子和希望、阳光和雨水
而这个世界
却给不了您一个面包、几件寒衣
乃至一吋立足之地
我也是如此,今天至多给您奉上
一束野花、几株芳草
还有一个共产党人
全部的虔诚!然而
饥饿无法限制您的思想
它依然生出了大鹏一般的翅膀
陋室也不能阻挡您的目光
它照样挟带着刺目的雷霆与闪电
劈开了高墙和云雾
为困于底层的人们,送来
一缕光芒
一抹新绿

或许您没有离去,只是把书桌
换了一个位置
从迪恩街搬到了海格特
从没有撤离战场
此处还是最前沿。搏斗与交锋
一刻也没有停止
不是吗?我来之前
这儿刚刚受到了一次袭击
您没有一个私敌
却是一些人的天敌
您躺下了,也让他们坐卧不宁
这块墓碑,犹如
他们心中的芒刺,熠熠生辉
——因为思想替您活着
《共产党宣言》里飘出的幽灵
时刻都在游荡
那本厚厚的《资本论》
被越来越多的人不停地翻开
再也没有合上
136年了,您目光炯炯
笑容依旧;连颏下的那部大胡子
也没有减少一根
反而长出了不少新的秘密
在六月的和风中
微微散开,轻轻拂动
2019.08.
柳歌,原名刘兴永,男,河南永城人;作品散见于《诗刊》、《星星诗刊》、《解放军报》、《中国诗歌》、《河南作家》等报刊;诗作入选《中学生朗诵诗100首》、《中国年度优秀诗歌2011-2016卷》、《照亮中国》等多种出版物;多次参加中国作协、中国诗歌学会、《诗刊》编辑部以及多个省市级单位等举办的全国性诗歌大赛并分别获得大奖;诗歌作品曾在北京地铁四号线以及南京地铁二号线公开展示并获大奖;出版诗集两部;现为中国诗歌学会会员、河南省作协会员及河南省诗歌学会理事、商丘市诗歌学会会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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