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恩灼灼 桃李芳华
——追忆恩师姬天喜
作者 :云舒花开
姬天喜老师是我两年初三的班主任,是西平县谭店乡何庄学校的英语老师。在上世纪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他所带的班级连续走出近十位师范生。可惜英年早逝,但一些事却仍历历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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劝学
1992年,夏。
焦躁灼热的空气,充斥着每一个角落;长吟嘶鸣的蝉声,撕破每一处树荫。呛人的烤烟叶让人喘不过气来。我机械的分拣着烟叶,高高垒起的烟叶几乎把我埋在了里面。谁让我是老大呢,这些活就是我干的,以后我的生活可能就是只有春种秋收,烙饼擀面。中考失利了,为了妹妹们能上学,为了减轻家里的负担,爸爸决定让我在家帮忙。
“就是这,这是他家的大门,你进去吧。”听到邻居的声音,我抬起了头,霎那间,一张熟悉的面孔映入我的眼帘。黑而瘦,凌乱的头发下一双大而充盈着希望的眼睛射出平和的光,瞬间我跳了起来,“姬老师”。“你爸妈呢”。“都去打烟叶了”下面的事就顺理成章,姬老师说服了我的爸爸,让我复读。记忆里,没有像样的板凳让姬老师坐,没有消渴的凉茶让姬老师喝。他和爸爸就蹲在树荫下,抽着自卷的旱烟,说着家乡的方言,那挽起的裤脚几乎都到了膝盖处。那个秋天我又踏进了校门。到了学校我才知道,像我一样被姬老师挽救回来的还有几位同学。他们后来也都走上了凭知识改变命运的路。
不一样的课堂
姬老师当时三十多岁,担任初三两个班的英语课。记得那时他还只是民办教师,家里种有地。但是他从来没有耽误我们一分钟。不知什么原因,姬老师一直很瘦,眼睛也越发大的引人注目,平静的眼神时常透着些许忧郁,但是一到课堂上,就两样了。记忆最深刻的一课是这样的。
姬老师轻轻地走上讲台,下课的喧闹戛然而止。姬老师皱着眉头忧郁的说:“昨天晚上我们学校被盗了”。死寂了的课堂顿时雀跃了。刚才还无精打采的,不在状态的,一个个都好奇吃惊的探出了头。姬老师略微一顿,让这一刻达到了极点,又极其平静的说:“请大家翻译这个句子,好吧。”一扬手一切结束了。一场虚惊,激起了火热的情绪。一节课轻松自在的过去了。由于瘦,姬老师走路动作特别轻。但是在讲到兴致处,他往往眼睛清亮,光彩熠熠。仿佛他就是那书中的人。有时候他又像是在舞蹈、配合着那抑扬顿挫而舞蹈,我们也仿佛是那入了迷的观众。现在当了老师才知道那是在极其投入状态下的真情流露。我在自己的教学之旅中也践行着这极其投入极其轻松的忘我状态。
深夜造访
1991年的一个夜晚,少男少女的我们竟然在半夜对起了歌。女生一首,男生一首,女生一句,男生一句,此起彼伏。仿佛这不是冬夜,仿佛中间没有那堵墙。嘹亮奔放的歌声在空荡荡的校园此起彼伏,像一团火在冬夜里熊熊燃烧,突然想起了敲门声,歌声戛然而止。“咳咳”两声干干的,沙沙的咳嗽声。姬老师竟然来了,他不是早回家了吗?他家不是在隔壁那个村子吗?我们都愧怍的不敢出声。至到后来,我们彼此也从不提那夜的肆意。
第二天, 平静而略显忧郁的大眼睛依旧充满温和,叽叽喳喳的一群嘴巴依旧阳光灿烂。英语课也格外的温馨顺利。那时候我们每个人的心中都住着一位慈爱又懂我们的父亲。

病中的叮咛
有一句话我不得不说,现在说起来还觉得满是愧畏。不知道为什么当时那么多人都说“好人不长寿”。
1992年的秋天,农忙,初三班主任两班英语课。让姬老师空前的忙碌和疲惫。不巧的是,姬老师的父亲却在那时得病了,也是那时的说法,据说“出血热”很严重,且有传染性。姬老师白天工作,只得晚上去陪伴父亲。县城的路离我们学校30多里。姬老师来回骑自行车,却也从不请假,从没耽误我们,我们看得出姬老师很累很疲惫。过了一个星期天,星期一早上我们都到了,姬老师没来,我们都很焦急。下课就传来了消息,说是姬老师在陪伴父亲的时候也染上了病,姬老师住院了!我们既着急又悲伤,终于在星期四忍不住了。我和班长孙振华商量去看望姬老师,已记不清怎样摸到的人民医院,怎样找到的姬老师。只记得我们都哭了,只记得本来就黑而瘦的人现在越发的瘦了,脸上的皮几乎贴在骨头上,薄薄的,分不清是黑还是红,眼窝深陷,紧紧地遮闭着凸出的眼珠。我们敬爱的老师怎么了,怎么成这样了。不谙事实的我们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姬老师费力的睁开了眼睛,喘着气对我们说:“不哭,不哭,”稍微平静了些后,姬老师喊班长孙振华,叮嘱他管好班级,当喊到我时,我已成了泪人,“好好学习,一定要考上师范,咱这缺学问,你能行的,我和你爸说过,你能考上。”我哽咽而不能语,只能任泪水冲刷着我的悲伤。
记不清,记不清了,怎么也记不清了,记忆里是一路一路的雾。

长长的送行
又过了几天,传来了噩耗,姬老师他——走了。
那几天里,我们班没有人学习,没有人吵架,没有人嬉闹,悲痛笼罩着整个教室。杨校长看到这种情况,亲自为我们做思想工作。答应带我们带姬老师的所有学生,和全校师生为姬老师送行。我们开始叠白花,一朵一朵,一朵一朵,堆成了山,堆成了满眼的白色。出殡那天,长长的队伍长长的泪水,每个孩子都哽咽着,紧紧的跟着姬老师。 泪眼朦胧中很多镜头又一一出现在眼前,都是那么温馨和清晰,黑而瘦的脸,大而略显忧郁的眼睛,高高挽起的袖子和裤脚。沙沙的声音,舞蹈一样入情的动作,蹲在树荫下和我们一起吃饭的样子,排除我们心中焦虑的谆谆教诲......

深深的追思
姬老师走了,但是他的爱没有走,他的教导深深植根在我的心中,我变得更努力了。终于1993年夏天我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师范。是姬老师让我走上了一条阳光大道,是姬老师让我的人生充满光彩,是姬老师改变了一个家庭的命运。
逝者如斯夫,20多个春秋过去了,“长大后我就成了你”。姬老师您的教导,您的对于工作的认真负责,对于学生的无声关爱,深深地影响了我。毕业后我也扎根农村,在您曾经拼搏过的地方,在您留下遗憾的地方,我和您培养的另外5位师范生一起在默默耕耘,在撑起农村教育的一片天。
那时候,农村思想还很闭塞,文化于他们更是甚远。没有人能想到村子以外的世界,更没有人去预想一个人未来的生活。姬老师,一位普通的民办教师,他做了,为了学生,为了农村的家庭,他做了课堂以外的事情。姬老师,是您在那个时代为我们指引了方向,为教育事业培养了近10位师范生,是您用瘦弱的肩膀撑起了不起眼的何庄学校的一片天,是您把爱和感动留在我们心间。姬老师,我们深深的感谢您,深深的爱着您!
姬老师,是您的精神一直在激励我,让我在从教的23年中从没有离开过孩子,没有离开过农村这片贫瘠而广阔的天地,这片生我养我的热土。于今,已摒弃豪言壮语,于无声中润物;已摒弃灯红酒绿,于澄澈在心中;已摒弃万鈡金钵,于悠然中耕作。一路播撒,坚守初心;一路修行,立德树人! 我要继续守候这份精神,继续躬耕这片土地,给农村孩子一方沃土,给留守的孩子一个精神家园,给单亲的孩子 一个爸一个妈!姬老师,我在走这样的路,我在做这样的事;我们在走这样的路在做这样的事;他们也在走这样的路做这样的事!
作者简介:
白海平,女,1977年11月02日出生在西平县谭店乡桂白村。1996年8月参加工作,在何庄学校任教,1998年秋调入谭店第二初级中学工作,2014年秋至今一直在谭店初级中学任教。本人联系方式:139396193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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