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儿时的秋天
文/王青霞
小时候的记忆还是那样清晰,每年中秋过后,大人们天天到地里掰玉米,我们这些孩子也会高兴地跟着一起去。哪怕玉米叶子把脸拉出一道道口子,汗水流到伤口上疼得我们呲牙咧嘴的,我们也不在乎。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那里面有我们盼望了一年的“甜甘蔗”——玉米秆。一根根红得发紫的玉米秆,甜得完全能和现在的甘蔗媲美。等大人们下晌了,我们每个孩子都会抱一捆玉米秆回去。
那时候的早晨已经很冷了,大人们会在早上去田里割豆子,为什么非要早上割豆子呢,因为夜晚的露水打湿了豆角,豆角不会炸裂,割起来也不扎手。这时候我们这些小孩子也不会赖在被窝里,妈妈会给我们穿上小棉袄,我们屁颠儿屁颠儿地跟在大人后面。到了地里,大人们开始割豆子,我们也忙得不亦乐乎,手里拿着妈妈做鞋子的绳子做的小网兜,再绑上一根长长的竹竿,就开始逮蚂蚱和老扁担了。逮住一个就用茅草秆串起来,听大人说这时候的蚂蚱和老扁担营养特别高,因为它们肚子里面全是“籽”。早上大人们干活时间不太长,等下晌了,我们每个人都会逮到一两串美味。回家了,妈妈会把它们放到灶洞里,烤得黄黄的焦焦的,吃起来那叫一个美,嚼起来还能听到咔嘣咔嘣的声音呢,那是它们肚子里“籽”的声音。

红薯和胡萝卜这是从小吃到大也没吃烦的食品,那些年可是帮了农村老百姓的大忙了。由于那时候农村的生活都很困难,红薯胡萝卜产量都很高,并且口感也比现在的好,所以种得非常多。白天人们都到地里刨红薯和胡萝卜,晚上回家了吃过饭还要把生产队分的红薯和胡萝卜分类,把没有“伤”到抓钩的下到地窖里储藏起来,把“受伤的”还要用自制的刮片机,统统刮成红薯片,再拉到房顶上摆开,等晒干了储藏起来,来年春天青黄不接的时候代替粮食。早上锅里面煮的是红薯米饭,中午蒸一些红薯面窝头,趁热放到自制的饸饹床上,两个人用力压,下面就会出来细细的饸饹面来,用蒜泥、醋、小磨香油一拌,比什么都好吃,就是过一个小时以后就会胃里发酸,一下午难受得不行。
由于当时的农村生活困难,什么东西都舍不得扔,就连那些小得不能再小的胡萝卜也有用处。我三大娘会把它们晒干储藏起来,到了冬天她就会用沙土把这些小萝卜干炒得黄黄的脆脆的,把我们这些小馋猫愰得老往她家里跑,三大娘从来不吝啬,任我们把小兜兜装得满满的。三大娘没儿女,但她对别人家的孩子都很亲,我们也都很喜欢她,有什么好吃的也会给她送去一些。
还记得小时候我们村东头有一个大果园,每到这个季节那满树红红大栆,晶莹透亮的红柿子,馋得我们老围着果园转。看园子的是我们家二爷,三爷还有毛大伯几个人。二爷是出了名的厉害,只要他在,我们几个谁也不敢造次;但是,我三爷在就不一样了,我们会用最快的速度爬上树,摘一些栆,摘一些柿子,一溜烟跑回家。当然三爷并不是没有看到,他总是用帽子盖住脸,在帽子下面偷偷地笑。当然,每年的春节我们几个也总是第一个给他拜年。
还没来得及仔细品味,几十年就这么过去了,我们这些当年的淘气包,也都当上了爷爷奶奶,再也找不回儿时的那种快乐了。那些虽苦犹甜的记忆无法再现。慈祥的双亲不在了,一起玩耍的小伙伴也各奔东西。怀念红得发紫的玉米秆,怀念香香的烤蚂蚱,怀念三大娘的萝卜干,怀念三爷帽子下笑咪咪的脸,怀念那时候蓝蓝天空下一条条洁白的云丝.……


